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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病房裏的老祭司(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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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仔的手腳冰冷,身上卻是燙得厲害,東仔不耐煩地脫了外套,手縮進衣袖裏,把腦袋耷拉在花生的肩膀上。

“你們的夥伴起了高原反應,要吃我們的土家藥才有效,可惜今天忘了帶出門了。”坐在板車頭部的馬夫說。

花生問:“你們的土家藥是自己調的?”

“土家藥都是祭司們給的。”

花生點了點頭,幫東仔擦了擦汗涔涔的額頭。東仔難受地喘了幾口氣,忽地一個側身,把在火車上吃的泡面呼啦一口全部嘔在了花生的褲子上。花生抖了抖褲子上的汙穢,對馬夫道:“不去客棧了,去桑耶部落找德勒大祭司吧,他那裏應該有土家藥。”

那馬夫楞了一會兒,摸了摸下巴往馬背上抽了一鞭子,板車明顯就快了許多。

板車上還坐著一個孩子,是那馬夫的女兒,兩只羊角辮一顫一顫,滴溜溜的眼睛盯著花生看,十分可愛。她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知道桑耶部落有德勒大祭司的?德勒大祭司好幾年不接待客人了,外頭人一般都不知道。”

花生摸了摸鼻梁骨說:“嗯……我是聽別人說的。”

那馬夫的女兒又朝他看了一會兒,追問道:“你們是聽誰說的?知道德勒大祭司的人一般都是來找死……”

“卓格瑪,乖乖坐好了。”馬夫扯了扯女兒的衣服,把她拉到自己身邊,用當地話小聲說了幾句,那小女孩就不再說話了,低頭把玩著辮子上的珠串子,一副做錯了事的樣子。

草原上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車軲轆伴著東仔和南子的喘氣聲響起。西島疑惑地望著對面板車上的北野,意思是在問他那德勒大祭司到底是什麽人。

北野搖搖頭,一副比他更迷惑的樣子。

幾個人在路上顛簸了近三個小時,走到傍晚吃了些糕點,又開始啟程。走到天黑的時候,氣溫明顯降下來,風呼啦啦地對著面頰吹,東仔又把大衣披回了身上。馬夫從腰上面摘了一個水壺,倒出些熱騰騰的酥油茶給大家:“白天只顧著趕路,忘了請你們喝酥油茶了。”

東仔拿自己的杯子接了半杯酥油茶,喝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一口吐在了地上。馬夫皺了皺眉頭,花生把東仔剩下的酥油茶一口喝了,滿足地擦擦嘴說道:“來缶廬寨不喝酥油茶真是可惜了。”

馬夫又把花生手裏的杯子倒滿了,看著幾個人把酥油茶喝下去,才重新拉起了板車。

他們一路往前,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終於看到迎面駛來一輛面包車,明晃晃的車燈正往這裏靠近。

馬夫激動地跳下板車對面包車拼命揮手,面包車裏的司機打了個側方向才停下來,地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剎車痕跡,滾滾泥灰嗆得他們拼命咳嗽。

馬夫咳嗽了幾聲,對車裏的司機說:“他們幾個是外頭來的人,專門去桑耶部落找德勒大祭司的。”

開車的人也是個當地人,車裏只有他一個人,裏邊黑漆漆的倒也不開燈。起先西島和北野還有些猶豫,但看到東仔吐得七葷八素,南子又是嘴唇發紫,只好帶著行李上了車。

花生各掏了二十元給那兩個馬夫,又讓北野從包裏拿了一根棒棒糖送給小女孩,這才上了車。

東仔覺得嘴裏還有酥油茶的怪味道,於是幹吐了幾口唾沫,擦擦嘴說道:“在缶廬寨雇個人可真是便宜,四十塊錢就雇了兩個人力,換做在外頭連一碗鱔絲面都吃不上。”

花生透過窗子朝他們揮了揮手,剛才那馬夫也朝他們揮手,小女孩舔著棒棒糖說:“阿爸,他們難道不知道所有來這裏找德勒大祭司或是死書的人都會平白無故的失蹤嗎?”

那馬夫憐憫地望了望車裏的人,用當地話說說:“所以我們才要救他們,不管他們是不是好人,祭司們都不希望有殺戮。”

父女兩的對話令花生的背後爬起了一層冷汗,他拍拍車窗示意那司機停車,誰知那司機卻是故意發足了馬力往前沖。缶廬寨地多人少,道路自然寬闊,幾秒鐘的功夫,那小女孩同他阿爸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花生似乎從他們的話裏覺出些苗頭,握著拳頭說了句“Fuck”,然後從身上又摸出了五十塊錢給那司機,說:“我們打算原地紮營,就不勞駕你送了。”

那司機笑笑,指指後座的南子和東仔:“他們兩個需要去醫院,我把你們送到最近的醫院吧。”

北野朝司機含笑點頭,又用陜西話問花生:“怎麽回事,為什麽要原地紮營。”

花生雖然不是陜西人,不過五湖四海走得多了,倒也能聽懂個大概,他用不知道是哪個省份的方言回答他:“我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們誰都別亂說話,我們先去醫院,然後再安排行程。”

北野乖乖地閉上了嘴,靠在車座上閉目養神。

西島至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大口大口喝了半瓶子礦泉水,也懨懨地搭著腦袋靠在車窗邊休息,懷裏靠著有氣無力的南子,一車的人好像都病懨懨的,就連花生也覺得渾身沒力氣,抽了幾口煙覺得嘴裏沒味,就從車窗裏把煙拋了出去。

五個人都在車裏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只感覺到汽車在路上起起伏伏,晃得他們頭腦發暈。醒來的時候花生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硬床上,被子是典型的當地特色,艷麗的絲繡團花。四面墻上也都貼著當地的風景照,有兩個女護士端著醫藥器材走來走去。

花生拍了拍脹痛的額頭,側過腦袋看到西島靠在床板上,表情迷惑地看著給自己量體溫的女護士。

另一個女護士把一支溫度計插到花生嘴裏,說了幾句變了調的漢語。花生臉色一白,把嘴裏的溫度計吐了,咋呼道:“我們不是瘋子,少給我胡說八道!”

“我不是瘋子,少給我胡說八道!”花生左邊的床位上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也搖頭晃腦地重覆了一句,緊接著對面床鋪裏一個約莫五六十歲的當地人就開始傻笑,那嘿嘿嘿的笑聲再配上他黝黑的臉,實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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